聚焦夜市经济升级背景下空间品质同步升级的问题，引入场景理论对夜市空间要素进行初步转译，基于流媒体平台数据的分析，构建包含5大维度、14类要素的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分析体系，以重庆为例探究社区型夜市与城市型夜市空间要素的差异，剖析夜市空间与夜市经济升级之间的协同特征，探讨影响夜市经济升级的关键性空间要素以及社区型夜市与城市型夜市空间的优化路径，为夜市空间的发展提供参考。

[关键词]夜市经济升级；空间要素；流媒体平台数据；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

[文章编号]1006-0022(2025)02-0037-09

[中图分类号]TU984、F713、C912.81

[文献标识码]B

[引文格式]刘影，徐苗．夜市经济升级的城市空间要素与优化路径：基于流媒体平台数据的分析[J]．规划师，2025(2)：37-45．

0　引　言

在全球化和城镇化的双重驱动下，夜市经济作为城市消费的新动力，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对于扩大内需、促进消费市场发展和稳定就业具有显著影响。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者对夜市的需求已从基本功能转向更高层次的品质、个性化和体验化功能，城市夜市经济的发展和夜市消费需求的多样化也对夜市空间的品质提出了新的挑战。目前，相关研究普遍关注夜市在经济、社会等宏观层面的共性价值与发展矛盾，并进行了一系列实例分析与策略探索，但在空间层面聚焦消费升级背景下空间品质同步升级的研究不足。如何准确把握夜市空间升级的关键要素和优化重点，如何满足消费者日益增长的个性化和体验化需求，是当前学界急需探讨的课题。在研究方法上，以问卷调查、实地考察等方式获取的传统数据在数量和准确性上均存在缺陷且缺乏说服力，难以准确反映空间需求问题。基于此，为填补上述研究的不足，本文引入场景理论对夜市空间要素进行转译，形成初步体系，再基于流媒体平台数据提取夜市空间的关键要素，从行动者角度识别和把握空间需求，构建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分析体系，并以重庆为例展开实证分析、探讨解决方案，为夜市空间的优化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

1　夜市经济升级及其空间发展问题

1.1　夜市经济升级刍议：从社区型夜市到城市型夜市的发展

夜市是摊贩在城市空间集聚形成的规模化产物，是具有亚洲特色的非正规经济。当前，学界对夜市经济的研究强调夜市经济对促进消费、提升城市经济活力的重要性。近年来，随着体验经济的形成、城市节奏的转变、“24小时城市”概念的提出，城市空间呈现出旅游化、商业化和绅士化的趋势，而这些现象与夜市经济发展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相互影响日益显著。

随着城市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消费需求的升级，不同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夜市经济发展水平与类型存在明显差异。在我国，夜市从传统地摊集市和流动摊贩集市发展到各类主题集市空间，其内涵也从单纯的消费物品本身拓展到消费所代表的社会等级和身份符号价值，逐渐形成了具有不同功能的现代主题集市。这种演变在不同城市、不同区域的横向发展中也有所体现，然而当前研究对夜市经济的界定和探讨还不够全面、深入，尚未达成广泛共识。虽然已有研究探讨了夜市的空间形态、区位功能、管理模式、商品种类等内容，但是聚焦于类型学的夜市演变与差异研究不足，没有关注到消费升级背景下夜市经济类型的质变，以及不同夜市在外部功能、内部形态、业态种类与制度规则层面的差异。

夜市按开设时期可分为短期夜市和长期夜市。短期夜市多为季节型、节事型和临时型夜市，如欧美国家的跳蚤市场、周末集市或因庆典而临时开设的夜市等，多具有变动性和不可持续性，非本文研究重点。本文主要探讨长期夜市。当前，我国夜市的数量呈现增长态势，尤其是近年来各地为复兴经济实施了许多举措，使夜市在横向的经济规模层面体现出升级的特征，具体表现为摊铺租金、铺均收入的差异，并由此形成两种不同的夜市发展类型。一种是代表夜市低级发展模式的社区型夜市，主要满足周边居民的低端市场需求，业态以特色小吃或低档次日用品、小商品为主；另一种是代表夜市高级发展模式的城市型夜市，主要满足消费者的个性化和多样化需求，业态更加丰富，消费体验升级，服务群体扩大，文化展示与交流属性增强，其中产生的消费活动是对传统交易模式的延续，与社区型夜市相比更加注重个性化和定制化的消费体验。

1.2　夜市空间发展与夜间消费需求提升之间的矛盾

夜市空间作为一种特殊的商业空间和公共空间，是非正规经济走向正规化管理的典型，与城市的发展存在广泛的内在关系，在城市特别是大城市的发展规划中被视为一种创新的发展方向。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消费场景从白天延伸到夜晚，人们的生活方式更加多样化、多层次、精细化，夜市经济进一步升级、消费需求进一步提升，在以人为本的公共服务规划和城市设计趋势下，承载夜间消费活动的空间优化越发重要。然而，当前许多夜市普遍因就餐环境差、消费体验不佳等问题广受诟病，夜市空间与日益增长的夜间消费需求之间的矛盾愈发凸显，急需探讨夜市经济升级背景下夜市空间品质同步升级的路径，这也是消费主义时代城市空间规划亟待探讨的议题。

基于此，本文主要探讨以下问题：夜市空间升级是否协同促进了夜市经济的升级？哪些空间要素对夜市经济的升级起到关键作用？社区型夜市与城市型夜市空间的升级路径如何？本文先分析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识别方法，再对影响重庆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展开分析，进而探讨影响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特征及夜市空间优化路径，以期为其他城市的夜市空间发展提供借鉴。

2　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分析体系构建

2.1　场景理论视角下的夜市空间要素感知与初步转译

场景理论提供了一个新的城市发展动力研究范式，把对城市空间的研究从自然与社会属性层面拓展到基于区位文化、生活方式和城市设施的消费实践层面，其核心观点是根据生活文化设施所表征的场景维度，准确捕捉这些设施组合的典型意义，同时以一种“整体—部分”的辩证思维探索城市空间的同质化问题和优化解决方案，这与本文的研究契合。作为价值分析与实践验证的理论工具，场景理论提供了一种可用于微观空间的“五要素”基本分析方法，即场域、资源、行动者、行为活动和规则。本文参考场景理论的应用范式及分析方法，以夜市空间要素感知为关注点，发现夜市空间中的场域条件、物质结构、消费主体及其行为活动和文化价值是夜市空间场景的主要研究内容，由此将场景要素转译到夜市空间分析中，得到夜市空间要素转译框架(图1)。

2.2　基于流媒体平台数据分析的夜市空间要素识别与分析体系完善

开展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研究，关键在于准确识别和把握空间需求。传统的空间分析方法，如调查问卷法、现场访谈法、步入式观察法等存在获取方式费时费力、主观性强等局限，难以全面、准确地反映空间需求问题。随着网络技术的进步，基于流媒体平台数据的量化分析方法成为公共空间评价的新方法。这种方法强调从行动者角度分析社会互动过程，通过获取游憩活动、情绪倾向等大量空间使用信息，更加准确地反映使用者关注的内容，进而有效地识别空间需求，为空间优化提供指导。

既有夜市空间研究主要探讨了城市夜市空间的规划、发展、治理及其在城市文化和经济中的作用，对影响夜市空间发展的空间结构、业态构成、配套设施、交通可达性以及消费者满意度、规则制度进行了分析，但均是从研究者角度构建空间要素分析框架，立足于空间使用者的分析研究不足。

基于此，本文利用微博、抖音、小红书、大众点评4个流媒体平台的数据，在实证观察的基础上提取夜市空间关键要素，验证并完善场景理论视角下的分析体系。首先，对夜市空间关键要素进行提取，以“夜市空间”“夜市经济”为检索关键词，利用Pycharm和八爪鱼采集器爬取得到2020年5月至2024年5月的20 637条有效文本数据；其次，使用Nvivo软件筛选文本数据前100个高频词并对其进行三级编码转译，得到夜市空间关键要素编码；最后，对空间关键要素进行比对分析，验证其实际分析可行性和合理性，并在此基础上完善夜市空间要素转译框架，构建包含场域条件、物质结构、消费主体、行为活动及文化价值5大维度、14类要素的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分析体系(表1)。

3　重庆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分析

3.1　夜市案例选取

选取重庆民心佳园夜市和彩虹夜市分别作为社区型夜市及城市型夜市的案例展开空间要素分析。民心佳园夜市最初为民心佳园公租房社区附近居民自发形成的生活夜市，主要售卖特色小吃和低档次日用品，以满足居民日常生活需求，但夜市摆摊无制度无秩序、环境安全堪忧，经群众反映后由政府介入进行统一规划管理，形成了有规模、有组织的夜市空间。该夜市占地面积约为3 500 m²，摊铺数量为103个，铺均面积约为33.98 m²，曾因网红直播而走红，成为网红打卡地，但在热度过后又归于平常，主要满足社区周边居民的日常消费需求，是重庆社区型夜市的典型代表。彩虹夜市位于重庆南滨路烟雨海棠公园内，是资本平台为驱动整合长江沿岸原有的零散摊户而打造的品牌化夜市，是典型的夜市经济高级发展模式。该夜市占地面积约为4 000 m²，摊铺数量为84个，铺均面积约为47.62 m²，与周边的商务商业、文化和旅游业态形成了品牌化的共赢关系，是重庆城市型夜市的典型代表。

民心佳园夜市的摊铺租金总体可分为两类，餐饮类摊铺租金为450元/月，百货类摊铺租金为200元/月，人流量最高日的铺均收入约为1 600元；彩虹夜市的摊铺租金总体也可分为两类，餐饮类摊铺租金为3 900元/月，文创类摊铺租金为2 600元/月，人流量最高日的铺均收入约为2 000元。彩虹夜市与民心佳园夜市存在显著的经济规模差异，将二者作为城市型夜市与社区型夜市空间案例进行对比研究具有代表性。

3.2　场域条件维度：夜市经济的外部驱动

在地理区位方面，民心佳园夜市位于公租房社区内部，是居民生活功能的外延；彩虹夜市位于城市滨江公园内部，处于城市自然风光与居住、商业商务、体育休闲等城市功能的交界处，是融合周边各类功能、促进互动活动产生的重要节点。

在城市功能方面，城市功能密度是产生交往互动及空间活力的条件之一，比较两个夜市周边的城市功能可以发现，相比民心佳园夜市，彩虹夜市周边城市功能类别更丰富，且各类城市功能斑块更小、更密集(图2)。因此，从功能上看，高密度的功能聚集区更有利于夜市经济的发展，其本质上是以经济和社会活动为动力，形成提供各类城市活动机会的社会空间，并赋予夜市多重性质内涵。

在交通可达性方面，交通可达性表征居民的出行潜力，而夜市周边的城市道路等级、公共交通站点的数量与距离则是影响夜市空间可达性的主要因素。彩虹夜市北部临江，南部与城市主要道路相连，且为开放界面，周边地铁、公交站点众多；民心佳园夜市临街出入口面向社区小路，周边道路为四级道路，等级较低，且周边地铁站、公交站数量较少(图3)。比较两个夜市周边的道路可达性、道路等级和公交站点分布情况可以发现，相比民心佳园夜市，彩虹夜市的交通可达性更高，在空间出行潜力和便捷性方面表现更为突出。

综上，从夜市空间的场域条件维度来看，相比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具有更优的地理区位、更集聚的城市功能与更高的交通可达性，与夜市经济的发展升级趋势一致。

3.3　物质结构维度：夜市经济的内部供给

在配套设施、业态种类和摊位布局方面，民心佳园夜市的摊位分布紧凑，摊位间距为3～4 m，公共休憩区配套设施固定集中布置，业态种类包含食品铺(76个)、饮品铺(26个)及百货铺(1个)，不同业态摊位交替分布。彩虹夜市的摊位间距为6～7 m，两排摊位之间配套有可移动的公共休憩桌椅，业态种类包含食品铺(45个)、饮品铺(18个)及文创铺(21个)，不同餐饮类业态摊位交替分布，文创类摊铺集中相邻布置，涵盖宠物服务、占卜卦象、文玩首饰、香水美妆等服务功能(表2)。

在卫生环境方面，两个夜市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其中彩虹夜市的卫生环境相对较好，夜市内的地面铺设有草坪、垃圾处理更及时、卫生环境更好。在安全保障方面，两个夜市均设有问询处，民心佳园夜市的问询处位于夜市旁的室内办公室，安保及监管人员随机巡查；彩虹夜市的问询处位于夜市中央，安保及监管人员随机巡查。此外，民心佳园夜市禁止宠物入内；彩虹夜市准许宠物入内且夜市内的安全保障也更强，自备电线、设备外露更少。

综合比较两个夜市内部的配套设施、业态种类、摊位布局、卫生环境和安全保障空间要素，可以发现相比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的内部空间组织(配套设施与摊位布局)更加舒适和人性化，业态种类也更加丰富，卫生环境较好和安全保障性较高。这体现出随着夜市经济的升级，夜市空间已从单一功能的餐饮场所转变为综合性的体验平台，在空间内部供给上有所提升。

3.4　消费主体维度：夜市经济的感官叙事

在使用群体方面，实地考察结果显示，两个夜市的消费者主要为居民和游客，其中彩虹夜市的游客消费者更多。两个夜市的消费主力军均为18～25岁的青年群体，在民心佳园夜市中这一群体的占比为48.78％，在彩虹夜市中这一群体的占比为57.14％。可见，相比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的消费群体更加年轻化。

在体验感知方面，通过深入挖掘流媒体平台数据，对消费者在两类夜市中的消费体验进行剖析。分别以“民心佳园夜市”“彩虹夜市”为关键词，利用网络爬虫技术分别爬取得到39 841条、1 871条有效评价文本，使用ROST-CM6软件中的情感分析工具分析消费者对两个夜市的情绪感知。结果显示，两类夜市的情感分布存在显著差异，消费者对民心佳园夜市的积极情绪、中性情绪和消极情绪的占比分别为49.97％、25.29％、24.74％，对彩虹夜市的积极情绪、中性情绪和消极情绪的占比分别为70.9％、17.16％、11.94％。可见，城市型夜市的积极情绪占比更高、消极情绪占比更低，呈现出城市型夜市相比社区型夜市的消费体验有所提升的特征。此外，随着夜市经济的升级，人们对夜市空间的需求层次也在逐步提升。进一步对民心佳园夜市和彩虹夜市的评价文本进行语义网络分析可以发现，消费者对社区型夜市和城市型夜市的体验与关注重点表现出明显差异。首先，在民心佳园夜市评价中，美食体验是评价中的焦点，由“好吃”“美食”“味道”“小吃”等高频词汇构成的强网络关联结果反映，在社区型夜市中人们主要围绕餐饮消费场景及其体验展开讨论(图4)。相较之下，彩虹夜市的语义网络内容和关联强度更多元、均质，揭示了消费者对城市型夜市消费场景氛围和体验的多样化追求，如“夜景”“江边”等词汇反映出人们对夜市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的关注，“娱乐”“社交”“手作”“座椅”等高频词汇表明消费者较为关注夜市中的设施和业态功能，以及期待在其中寻求更多娱乐体验和社交活动的机会(图5)。

综合来看，相比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的使用群体更加年轻化、外向化，空间消费体验感更好，同时人们对于城市型夜市的空间需求也更加多元化。

3.5　行为活动维度：夜市经济的动态活力

在活动内容方面，消费者在夜市中的行为活动与业态类型及其丰富程度紧密相关，民心佳园夜市中的行为活动以就餐为主，相对单一；彩虹夜市则涵盖了社交、就餐、宠物、互动、观光休闲等行为活动，旨在以更多元的活动内容创建消费场景，促进空间生产并最终将其转化为经济价值。

在活动密度方面，对比两个夜市在同一日14:00与20:00的空间活动热力变化差异可知(图6)：民心佳园夜市的活动密度较小，对周边空间活力的影响较弱，且仅限于辐射带动社区内部及周边小范围的活力增长；彩虹夜市的活动密度则较大，对周边空间活动热力的影响较强，在夜间联结带动周边多个活力中心的作用更显著。

由此可见，在空间行为活动维度，相比社区型夜市，城市型夜市有着更加多元的活动类型与消费场景以及更大的活动密度，体现出随着夜市经济的升级，空间活力逐渐提升的特征。

3.6　文化价值维度：夜市经济的增值动力

城市场景作为消费空间的前沿形态和社会组织形态，是形成城市消费新热点的重要支撑和方向。随着消费主义在城市空间发展中的作用日益突显，城市型夜市利用本土资源和文化情境进行升级，使城市文化与特色体验成为消费的媒介，并以此创造了一种兼具诗性和审美价值的“空间消费”模式。与社区型夜市中以商品消费为首要目的形成的“消费空间”不同，城市型夜市本身所营造的城市场景和品牌效应成为吸引消费的主要对象。因此，在文化内涵方面，城市型夜市空间不仅仅是商品和服务的交易场所，更是城市形象、文化魅力、生活方式的展示平台。可见，相比民心佳园夜市，在彩虹夜市中的消费者本质上不仅是在购买商品，还是在体验一种蕴含文化和审美价值的生活方式，促使消费者在这种特定的文化情境下能动地对自身存在进行表现，形成了一种与文化共同体复杂交织的日常生活实践。此外，与夜市经济的升级表现一致，夜市空间中的场景功能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商品交易，更在于作为一种文化和审美体验的提供者，这进一步说明了夜市经济的升级不仅体现在空间物质层面的丰富上，还体现在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创新上，呈现出由理性功能型消费向感性体验型消费的转变。

在社会价值方面，夜市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依托有效的管理机制和明确的规则制度，如摊贩准入与退出标准、环境设施维护、业态结构完善、安全质量监管等，这对于维护夜市秩序、提升消费者满意度至关重要。民心佳园夜市和彩虹夜市具有两种不同的管理模式：一种是政府介入的管理模式；另一种是资本主导的管理模式。与民心佳园夜市摊位以3个月为周期的准入/退出规则相比，彩虹夜市摊位一周一准入/退出的规则使其空间调控与支配方式更为灵活，故而更有利于及时调整夜市的发展方向和优化夜市空间，以此不断促进夜市经济的发展、更好地发挥夜市的社会价值。

因此，在夜市空间文化价值维度，相比社区型夜市空间，城市型夜市空间通过文化融合和创新体验强化场景功能，实现了从商品交易到文化展示的升级，同时具有更高频率的夜市空间摊位更新迭代机制，夜市经济的内在增值动力更强。

4　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优化建议

综上可知，夜市经济升级的维度与空间要素之间存在内在逻辑关系(图7)。承载夜市经济的场域和物质结构共同形成了夜市的物质环境，并通过场景营造形成夜市空间消费场景，其中包含空间中的消费主体与行为活动。随着消费者对夜市空间场景感知的增强，场景功能中的文化价值开始发挥作用，并最终通过文化内涵和社会价值两个层面影响夜市的空间生产。流媒体平台数据的参考点数结果显示，在夜市空间要素中，人们对物质结构维度的空间要素感知最强、对文化价值维度的空间要素感知次之、对消费场景中的行为活动维度感知最弱，因而物质结构维度的各要素构成了夜市空间的强影响因素，以此类推，行为活动维度的要素则是夜市空间的弱影响因素。

鉴于夜市经济升级背景下空间升级的核心问题为空间需求的把握，因此优化夜市空间、发展夜市经济的一种思路便是优先增强物质结构、文化价值、场域条件、消费主体、行为活动在夜市空间中的作用，具体可从以下方面进行重点优化。

(1)在物质结构维度，优化夜市内部空间组织。公共空间是否具有可停留性，是检验其是否具有魅力的方法之一。因此，应根据实际情况优化公共休憩区的设计，完善配套设施，如在社区型夜市空间中补充足量、整洁的休憩就餐空间，在城市型夜市空间中重点提升可停留空间的品质和数量。

(2)在文化价值维度，提升夜市空间的文化价值。文化是差异化塑造夜市空间的核心，夜市发展同质化的本质原因是缺少对文化场景的打造和维护。因此，夜市发展应以夜市文化、地域文化为内驱力，着重塑造具有文化特色和社交活力的夜市消费场景，平衡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促使城市型夜市进一步发展为展示地方特色和文化的窗口，社区型夜市发展为具有活力的日常性消费空间。

(3)在场域条件维度，优化夜市周边环境。为提升夜市空间的可达性，可在选址时着重考量夜市与城市主要功能区的联系，如在商业中心、文化街区和交通枢纽等周边选址，同时优化夜市周边的交通设施，提供更多的公共交通选项，增设停车区域。

(4)在消费主体维度，提高消费者的夜市消费体验与满意度。因此，应增加反馈机制，定期根据使用者的需求和满意度对夜市空间进行优化提升。

(5)在行为活动维度，加强夜市空间的可参与性活动策划。夜市空间的吸引力在于其综合性体验，建议在夜市空间中策划多样的可参与性活动，如文艺表演、手工艺展示等，以满足不同消费群体日益多样的消费需求，激发夜市空间的活力，强化城市型夜市的优势、补足社区型夜市的短板。

5　研究结论

本文主要探讨了城市型夜市与社区型夜市的空间要素在各级空间生产环节表现出的特征(表3)，解读了夜市空间的升级对于夜市经济升级的现实意义，得出以下3个方面的结论：

(1)夜市空间的升级对于夜市经济的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从夜市空间的外部场域条件维度来看，城市型夜市相比社区型夜市具有更集聚的城市功能与更高的交通可达性；从夜市空间内部的物质结构维度来看，城市型夜市相比社区型夜市的内部空间组织更加舒适和人性化，业态种类也更加丰富，卫生环境更好、安全保障更高；从夜市经济的消费主体和行为活动维度来看，城市型夜市相比社区型夜市有着更加多元的活动类型与消费场景，以及更大的活动密度、更满意的空间消费体验和更加多元化的空间需求。此外，在文化价值维度，从社区型夜市到城市型夜市的升级，体现了场景功能对夜市经济与空间活力的促进，呈现出从消费空间到空间消费的转变。总体上看，夜市空间所呈现出的特征差异与夜市经济的发展升级趋势一致。

(2)物质结构维度和文化价值维度的空间要素是夜市经济升级的两个关键要素，与场域条件、消费主体和行为活动维度的空间要素共同构成夜市经济升级的空间要素。

(3)提升夜市空间的物质环境与服务功能、塑造及优化夜市消费场景、丰富夜市文化对于促进夜市经济发展、提高消费体验和满意度具有重要作用。作为日常性消费空间的社区型夜市空间应重点以物质结构维度的空间要素优化为主，以其他4个维度的空间要素优化为辅；作为展示地方特色和文化多样性窗口的城市型夜市除了优化物质结构维度的空间要素，还应重点优化文化价值、场域条件、消费主体和行为活动维度的空间要素，以夜市空间的优化协同促进夜市经济的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