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国土空间规划提出以来，构建不同空间层次的遗产空间保护体系，已成为实现新时期国土空间与经济协同可持续发展的紧迫任务和要求。为了应对这一需求，在回顾国内外遗产保护体系发展历程的基础上，从遗产空间视角出发，对我国当前国土空间规划语境下遗产保护体系的研究视角转变与价值转向进行解析，归纳遗产保护体系的主要特征，并提出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的构建方法与路径，以期为我国文化生态系统的安全、完整与稳定提供可借鉴的方法与思路，促进全域整体性遗产保护工作的深入开展。
[关键词] 国土空间规划；遗产保护体系；遗产空间；历史文化景观；空间格局
[文章编号] 1006-0022(2023)08-0066-08
[中图分类号] TU984
[文献标识码] A
[引文格式] 陈紫涵，柳肃．国土空间规划语境下遗产保护体系的价值转向[J]．规划师，2023(8)：66-73．
遗产空间是见证城市历史发展与演替、承载地域文脉与内涵的重要国土空间，它强调全域历史文化景观资源的空间整合、综合统筹与整体保护。自我国国土空间规划提出以来，构建不同空间层次的遗产保护体系，已成为新时期国土空间与经济协同可持续发展的紧迫任务和要求。在此背景下，从“空间”的角度对历史文化地域的价值和景观格局进行综合分析与评价，成为近年来遗产保护领域的一个新课题。
在此前的遗产保护体系下，研究者与规划师们虽然已经意识到对遗产及其周边环境进行整体保护的重要性，但是往往忽视了一般或潜在的文化遗产，导致遗产资源特色挖掘不充分、价值识别不系统、保护投资难以为继等诸多现实问题出现。而遗产空间格局基于区域整体角度，能够形成具有相对稳定结构的空间网络，推进全域历史文化景观资源的空间整合、综合统筹与整体保护，能更好地弥补先前保护体系的不足。
目前，我国对于遗产保护格局与体系建设的研究还处于初步探索阶段。本次研究在回顾国内外遗产保护体系发展历程的基础上，从遗产空间视角出发，对我国当前国土空间规划语境下遗产保护体系的研究视角转变与价值转向进行解析；对遗产空间内涵、遗产保护体系演变、遗产空间价值认知和遗产保护空间格局构建等方面展开探讨，旨在为我国文化生态系统的安全、完整、稳定与发展提供可借鉴的方法与思路，促进全域整体性遗产保护工作的深入开展。
遗产空间是由历史文化景观资源及其周边环境共同构成的历史文化空间，是见证城市历史发展与演替、承载地域文脉与内涵的重要国土空间，其内涵为由自然环境、历史过程、文化积淀与国家/地方认知共同组成的综合空间系统，具有全域性、全时性、整体性和综合性的属性特征。
“遗产空间”概念的提出，拓展了遗产保护的研究范畴。除了包括法定的历史文化保护空间，如各级文物保护单位、历史建筑、名城等，还包括潜在的文化资源集聚区和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相关的文化交流及联系空间，如遗产运河、丝绸之路等。本次研究从遗产空间视角对历史文化景观资源进行全域分析与审视，旨在加强城市历史文化地区的区域性、整体性保护与空间协同发展。
2 遗产保护体系的价值转向
2.1 国外遗产保护体系的发展历程
关于遗产整体保护与利用的国外研究，始于早期对遗产单体的“控制性保护”，而后逐渐演变为注重历史文化空间整体的“功能活化与复兴”(表1)。在实践过程中，为加强国家和区域层面历史文化资源的重组与融合，学界相继提出了一系列基于整体性、系统性视角的遗产保护体系构建理论与方法，如“文化景观”“文化线路”“遗产廊道”等。“文化景观”的概念最早由北美地理学家苏尔于1974年提出，他认为文化景观是任何特定时期内形成的具备某一地域特征并包含自然与人文因素的综合体，它随人类活动的作用而不断变化。199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将“文化景观”正式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类型，该概念从此开始得到学界的广泛应用。“文化景观”强调文化资源和自然资源之间的相互联系与有机融合，弥补了过去遗产保护研究与实践中自然与人文孤立、分离的局限性。20世纪60年代，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欧洲委员会提出了“文化线路”的概念，是指沿着陆地或河流等传播路线所形成的具有特定特征的空间和文化路径。这一理念的落实涉及跨地区、跨国界的合作，以实现国家和地区之间文化遗产资源的保护、传承和发展。1987年，欧洲委员会正式启动并实施了“欧洲文化线路”计划，旨在加强欧洲文化的多元化认同和一体化发展。截至目前，欧洲委员会已认证48条文化线路，为促进欧洲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做出了重要贡献。而“遗产廊道”概念是美国结合原有的“绿道”和“历史地区”的概念提出的，目的在于推动遗产保护、经济发展、生态景观延续和游憩娱乐等多方面、多目标综合发展。“遗产廊道”是指在更大的区域范围内，由具有鲜明历史、文化、自然价值的一系列资源及相关支撑系统所形成的线性文化景观，如具有历史文化意义的公路、铁路、运河等。该理论采取区域整体保护的方法，力求通过历史建筑的保护和利用、文化环境的改善来促进区域的全面发展。
目前，国外基于文化地理学、生态景观性和空间句法等丰富的空间理论，形成了较为成熟的遗产保护与空间发展理论、方法论与空间体系构建路径，在促进欧洲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协调地区文化冲突与矛盾等方面作出了卓越贡献，积极推动了欧洲跨国家、跨区域旅游业可持续发展。但是，如何构建不同文化价值体系下的遗产保护空间廊道与体系，促进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合作还有待进一步深入探索。
与西方国家相比，我国在遗产保护体系建设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晚，理论方法、研究框架与实施路径等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国外经验的启发与影响。纵观我国历史文化资源保护体系的发展历程，可分为以文物保护为中心、多层次保护体系形成、遗产空间保护格局与体系构建3个阶段(表2)。
第一阶段始于1956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在农业生产建设中保护文物的通知》，首次提出了“保护单位”的概念并强调了历史文物保护问题。1961年，国务院在《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中正式引入“文物保护单位”的概念与内涵，建立了国家、省、市县三级保护层次与管理构架。第二阶段从1982年开始，“历史文化名城”概念的兴起及其保护制度和体系的建立，使遗产保护的类别和空间范畴不断扩大。随后，通过国务院出台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形成了涵盖历史文化名城、名镇、传统村落、历史街区、文物保护单位的多层次保护体系，保护体制与机制日益健全，管理和利用手段更加多元。第三阶段始于2018年，国土空间规划的推行与实施，标志着我国文物保护利用从文化遗产保护转向遗产空间研究。2019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建立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并监督实施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若干意见》)提出“强化国土空间规划生态环境保护、文物保护等各专项规划的指导约束作用。延续历史文脉、加强风貌管控、突出地域特色”。《若干意见》不仅突显了国土空间规划背景下遗产保护的重要意义，还为推进全域全要素综合保护、深化国土空间治理与改革确立了具体任务与实施路径。
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见》中指出“国土空间规划编制和实施应充分考虑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管理需要”，肯定了遗产保护在国土空间体系中的重要作用与地位。2019年，《若干意见》提出“历史文化空间”的概念，明确将文化遗产保护纳入国土空间规划框架的任务与诉求，并要求从全域空间资源视角对遗产空间予以综合考量和整体保护。这些政策文件的出台，为强化遗产保护在国土空间规划中的地位和作用提供了指导与支持，也标志着我国遗产保护体系从过去对文化遗产保护的关注，转向国土空间发展与治理视角下的遗产空间结构、格局与体系研究。
当前，学者们正积极着手遗产空间资源的全面梳理工作，以支撑城市空间一体化建设任务转型与实现遗产可持续发展目标。这些学者从国家、区域/跨区域、市县域等多层级和多类型空间尺度展开遗产保护体系的构建研究，旨在探讨遗产保护的理论逻辑与实践应用。在构建遗产保护体系时，需要清晰地把握遗产空间要素的内在关联逻辑及其相应的空间格局。通过建立遗产空间格局和网络体系，可以加强各类遗产资源之间的空间联系与维持时空秩序，促进遗产资源全域全要素的空间整合，有效应对遗产空间同质化、破碎化的困境与挑战。为确保这一工作的有效实施，学者们建议在自然资源部提出的“建立历史文化保护体系、划定历史文化保护红线”任务的基础上，增加对遗产资源文化生态系统空间的综合统筹研究。
本次研究使用VOSviewer工具，以遗产空间为主题对中国知网的855篇相关文献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VOSviewer是一种用于可视化和分析文献计量数据的研究工具，被研究者们用于探索和识别大量科学文献中的模式与逻辑关系，以及绘制和可视化研究领域、合作和科学影响的耦合网络，在识别新兴研究领域、趋势和评估研究成果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前学界还未形成遗产空间的正式概念与明确定义，而是多以与其内涵类似的“历史文化空间”“文化遗产”等概念来强调遗产区域整体性保护。研究内容主要集中于4个方面：一是围绕“空间分布”展开的有关遗产空间的空间结构、影响因素、时空分布特征和时空演变类型结构等研究；二是以“历史文化空间”为核心展开的文化遗产整体性保护、数字化保护等理论与实践探索；三是基于“文化遗产”概念展开的关于线性遗产廊道、文化线路以及相关遗产价值、空间格局的研究；四是以“工业遗产”为主旨展开的空间生产、空间再生、城市公共空间、展示空间等方面的研究。
此外，自2018年国土空间规划提出以来，我国的文化遗产保护理论与实践研究发生了显著的转变。通过对所有与遗产空间相关的文献进行时间排序分析，可以发现国土空间规划背景下的遗产空间保护研究正式兴起于2022年。尽管目前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但可以肯定的是，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的构建将成为遗产保护领域的研究重心，并且也是新时期国土空间规划体系研究的新任务。
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对“国土空间规划”主题进行语义单独分析，可以发现文化遗产研究从过去对文化遗产保护的关注，转向以空间体系、空间治理和空间活化利用等为焦点的空间理论探索。同时，积极推进遗产空间的全域全要素资源整合与整体保护，加强了区域整体视角下遗产廊道的构建与线性文化遗产保护研究。值得一提的是，有学者基于“遗产资源对国土空间需求”视角，对遗产空间进行了划分，分别是作为刚性底线约束的遗产本体空间，作为加强区域旅游、交通等功能协调而拓展的保护协同空间，作为促进区域经济文化辐射与发展的展示利用空间。这些研究为进一步探索遗产空间的理论和实践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3 国土空间规划背景下遗产保护体系的主要特征
3.1 建立全域全要素的遗产空间体系
历史文化景观资源的价值和意义与其所处的时空背景和历史环境紧密相关，因为这些资源的存在不是孤立和静止的。在政治、经济、文化、自然、交通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点状的历史建筑或构筑物单体通过河流水系、街巷等线性空间，发生各种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与交流、扩散，进而形成一个结构稳定的文化生态系统网络。然而，高强度的城市开发与不合理的土地利用，使得这个系统呈现出逐渐瓦解的趋势，这对文化生态系统的安全与稳定造成了严重威胁。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学者们认识到将遗产保护纳入国土空间保护框架，是实现历史文化资源全域全要素综合统筹、整体保护的重要手段与现实基础。通过全域全要素遗产空间体系的建立，保护的重心由对遗产单体的点状保护转变为对整个空间网络的面状保护，保护方法从过去的分类保护开始走向整体保护，实施路径也从局部遗产空间保护走向区域整体遗产空间保护(图1)。
在长期的遗产保护研究与实践中，我国主要遵循“个体保护单位+重点保护区域”的保护逻辑，形成了“名城/名镇—街区—文物保护单位”的保护层次体系。这种保护思路和方式虽然能够妥善保护具有杰出或特殊价值的文物古迹、历史建筑、名木古树等遗产，但是却忽视了数量众多的非典型历史文化遗存和更广泛的历史生存环境，导致文化景观孤立和遗产空间碎片化的问题出现。实际上，这些价值普通的遗产景观或历史环境，在延续城市特色、保持地域文化体验的连续性与完整性等方面发挥着更为重要的功能作用。在国土空间规划语境下，遗产空间整体保护格局的构建为非典型但具有重要作用和潜在价值的遗产资源及其联系空间纳入保护体系与框架提供了契机。此外，研究视野从注重个体保护转向强调区域性、整体性格局保护，不仅有利于增强遗产资源在空间维度上的连通性，还能保持遗产资源在时间维度上的内在文化关联与传承。
3.3 遗产空间纳入国土空间规划体系的历史文化背景
国土空间规划的实施标志着我国城市规划建设体制的改革，并促使建设方式从过去的平面式土地利用向立体式空间综合发展转变。虽然正式出台的国土空间规划政策文件与国家标准中只明确提出了划定“三区三线”的工作任务与目标，但是遗产空间在国土空间规划体系中的生产、生活、生态3大系统中始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此，遗产空间是“三生”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历史逻辑，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内涵。
此外，遗产空间为新时期的城市高质量发展与内涵品质提升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基础和文化环境。在全球化背景下，文化趋同和地域性消失等危机已经引起了广泛关注。挖掘地域遗产资源的优势与潜力，可以有效识别地域文化内涵、塑造城市独特品质，是缓解上述城市文化危机的重要手段。不仅如此，遗产空间的保护与开发利用也成为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提升城市活力与竞争力的文化支柱。例如，近年来火热兴起的古镇旅游、历史街区体验等，推动文化产业成为经济增长新引擎，使经济发展与文化繁荣齐头并进。
4 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的构建方法与路径
4.1 遗产空间价值认知与评价
遗产空间是一种特殊的国土空间，与一般的国土空间不同，它承载着丰富多元的历史文化资源，对于加强民族认同、维护社会稳定具有重要意义。目前，我国的一些学者对国土空间规划语境下遗产空间的重要性评价进行了探讨。例如，张能等通过分析历史文化资源的价值及其空间分布，提出了评价国土空间遗产资源承载能力的方法，并识别出对历史文化延续具有关键作用的遗产空间与结构。此外，董卫对国家历史文化空间的价值体系构建进行了详细阐述，包括历史文化价值、社会经济价值、城乡空间价值、环境景观价值和国家认同等方面。针对城市文化遗产空间识别和认知方面的不足，姜岩等提出了深挖国土空间地域特色、推进城市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等现实建议。
这些研究表明，历史文化资源具有多重价值，包括历史价值、文化价值、艺术价值、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等，有效的利用与开发可使这些价值成为社会活力提升与城市经济增长的新支点。然而，要实现历史文化资源的科学保护与合理利用，前提是要对历史文化资源价值进行充分的认知和全面、客观的评价。历史文化资源价值的高低决定了其相应遗产空间的重要性，而对历史文化资源价值的评估需要基于对空间内各类资源整体价值的认知与评估。
面对高强度、无序的城市开发活动带来的城市遗产危机，构建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以保护城市文脉与精神内涵的时空连续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对此，应基于对不同层次历史文化价值体系的研究，形成分层次传导的系统性遗产空间保护体系，对遗产资源进行整体保护。同时，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的建立还需以遗产空间格局分析与网络体系构建为基础。通过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构建研究，有助于识别并定位遗产地区在更大城市区域发展中发挥的功能作用，使遗产空间能更好地融入当前的城市结构并获得新的生命活力。
现阶段，针对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构建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国土空间规划视角下国家/大区域空间层面的理论与实践探索(表3)。与国家尺度相比，其他国土空间尺度的遗产空间研究成果相对较少。唐岳兴等从城市文脉保护的研究视角出发，对城市内部国土尺度的遗产空间进行了网络体系构建研究。他们在研究中指出，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的构建可以整合原本孤立、分散的历史文化要素，促进遗产源之间的文化交流与功能联系，并通过添加功能节点来进一步优化城市文化生态系统结构。田家兴、朱礼凯等则采用ArcGIS分析方法与技术和最小累积阻力模型(MCR)，分别对市域、镇域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构建的具体实现路径予以实证研究。
基于遗产空间格局分析，从空间层面构建由“点(遗产资源点/区域)—线(遗产廊道)—面(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组成的遗产空间体系(图2)。遗产源是遗产空间格局与网络体系的核心与关键节点，它既包含自然景观中的河流、湖泊、古树名木，也包含人文景观中的历史建筑、遗迹遗址、传统民居、碑刻等。遗产源的识别主要是通过实地调研与文献研究，梳理出对区域文化塑造、文脉传承具有关键性作用与价值的遗产点/区域，并依据重要程度的不同对这些遗产源进行分级赋值。遗产廊道是连接各个遗产源之间的空间通道，对文化生态系统起着支撑性作用。针对遗产廊道的判别，学者们提出了不同的定量评价方法，如最小累积阻力模型、重力模型和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等。与传统概念模型和数学模型相比，最小累积阻力模型能更好地模拟遗产景观对空间运动过程的阻碍作用，以及更好地表现景观格局与文化过程之间的相互作用。通过建立各遗产源之间的最小累积阻力模型，模拟、分析出不同遗产源之间潜在的遗产廊道及其空间可达性。遗产空间格局是对空间系统要素分布特征、结构等级、互馈机制与动态演变规律的解构、模拟与系统重构，它能够帮助决策者们在未来的城市更新发展中，清晰判定哪些区域可以建设、哪些空间则必须严格保护与管控。建立遗产空间格局的目的是在国土空间规划全域全要素统筹视野下，实现对未来空间发展的科学预测、合理安排与高效利用。
在国土空间规划背景下，遗产空间格局是基于不同国土空间尺度与层次构建的。目前，我国已经建立了“国家层面—省域层面—市县层面”的三级遗产空间保护体系(图3)。该体系旨在通过保护、传承和利用等方式，实现文化遗产保护、生态保护和旅游开发等目标的协同和可持续发展。
图3 “国家层面—省域层面—市县层面”的三级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示意图
在国家层面，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的建立侧重于战略性与方向性，旨在保护国家文化安全、传承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着力构建中华文明标识体系，并以此为基石促进国家或区域间的文化交流，提升我国的文化软实力与竞争力。国家层面遗产空间保护体系的具体任务主要包括遗产保护政策和法律法规的制定、发布与推行；统筹考虑与“三生”空间融合发展的遗产保护与发展框架构建；重大遗产保护项目的战略定位、布局与规划建设实施，如大运河、丝绸之路、红色文化遗产路线与国家文化公园等；遗产资源梳理、评价、综合统筹与体系建立；推动文化遗产领域的国际合作与学术交流。
在省域层面，遗产空间保护体系重点关注协调性、约束性与指导性问题。在国土空间规划体系下，该层级保护体系应发挥承上启下、统筹协调的衔接作用。承上，落实国家文化遗产发展战略，深入挖掘省域历史文化资源，系统建立遗产保护与城市开发协同发展的省级遗产空间发展格局与保护体系；启下，加强规划连贯性与传导作用，通过划定具有历史文化传承功能的市或县，推动省级文化遗产空间保护体系规划指标、配套制度的向下指导与落实。具体任务包括对省级文物资源进行全面识别、分类、分级、评价以及名录编撰与管理；梳理各种涉及遗产保护和利用的空间管制要求，制定区域/跨区域性整体保护规划与措施；实施文化保护工程，突出地方特色，做好遗产的保护、传承与利用；促进区域/跨区域间的文化旅游合作与可持续发展等。
在市县层面，遗产空间保护体系主要强调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市县级遗产空间保护体系应在省域国土空间规划指导与市级总体规划约束下，做好落实规划指标、划定各类遗产保护利用红线等工作。市县层面遗产空间保护体系致力于强化遗产资源环境的底线约束与刚性管控，分析并构建遗产空间格局，优化遗产空间结构，提升文化连通性，促进城市高质量发展，塑造具有地域特色的城乡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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