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苏锡常都市圈、南京都市圈争夺的常州金坛区和溧阳,通过测度发现常州金坛区到达苏锡常都市圈与南京都市圈的通勤量比值为5.24、1.95,溧阳到达苏锡常都市圈与南京都市圈的周末游憩量比值为2.19、1.22,得出常州金坛区和溧阳与苏锡常都市圈联系更紧密、《南京都市圈发展规划》忽视了真实的人员要素流动的结论。
总的来看,苏锡常都市圈与周边地区城际人员要素流动极为密切,远远超越了原有的苏锡常都市圈规划范围,这与周边地区的吸引与辐射功能有关,区域核心城市的影响尤为显著,说明苏锡常都市圈已经深度融入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进程,城市间的产业分工、休闲娱乐、公共服务、交通等设施发挥重要作用,原有的空间尺度已经不适应新的都市圈规划建设需求。
3 苏锡常都市圈的空间治理策略
上述研究表明,当前苏锡常都市圈的城际人员要素流动突破了原有的空间尺度,未来都市圈建设需适应要素流动的现实需求。在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背景下,面对周边的上海、南京、杭州三大都市圈的竞争压力,未来苏锡常都市圈的空间治理策略主要关注以下4个方面。
3.1 以要素流动为导向,重构空间组织模式
《都市圈指导意见》希望构建以大城市为中心、以1小时通勤圈为基本范围的城镇化空间形态,同时强化都市圈内产业分工协作、基础设施一体化、加快建设统一开放市场等,表明了推动要素流动也是都市圈建设的主要任务和目标。城际要素流动反映了城市的对外功能,城市间产业、文化、科教等紧密联系将推动要素流动。苏锡常都市圈内县域经济发展较好,没有明显的强中心城市,都市圈内外人员要素流动密切,更具流动空间特征。除了要素流动,要素集聚还需要物质空间载体,城市作为场所空间的重要性依然凸显。数据显示,苏锡常都市圈依旧存在场所空间特征,体现出要素集聚对场所空间的路径依赖,并且短期内不会轻易打破。
基于苏锡常都市圈现状空间结构和未来发展趋势,在尺度重组过程中应强化形成流动空间,并继续保留和延续场所空间,构造“场所+流动”的空间组织模式。“场所+流动”的空间组织模式有利于支撑苏锡常都市圈内各类要素的高效集聚与自由流动,发挥场所空间与流动空间各自的优势,是一种更高效的空间组织模式。
3.2 模糊传统圈层结构,打造“流动的苏锡常”
过去的都市圈规划强调传统的圈层结构,与大多数都市圈依托省会城市向外圈层扩张发展有关,如当前已批复建设的南京、成都、福州、西安等都市圈。这些都市圈的所在区域往往是以省会为中心的单中心格局,区域经济发展极不均衡,延续圈层结构有利于推动要素集聚,进而形成区域增长极。
本文研究证实苏锡常都市圈不存在明显的圈层结构。苏锡常都市圈内部城市间的经济社会发展均衡,且外部有上海、南京等高等级的城市,不具备形成圈层结构的基础。城际人员流动显示苏锡常都市圈内部与外部均已经出现网络空间特征,未来通过尺度重组可模糊圈层结构,强化多中心网络格局。
尺度重组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强都市圈的空间极化。苏锡常都市圈相较其他都市圈最大的优势和特色是城市间的均衡发展,未来都市圈通过交通设施、公共服务设施等设施的均等化进一步强化形成相对均衡的多中心网络空间格局。考虑到苏锡常都市圈与周边地区紧密的人员要素流动,除了对接上海与南京,苏锡常都市圈应充分抓住长三角沿江发展带与G60科创走廊的战略机遇,通过基础设施建设降低“跨江”“跨湖”发展的地理环境制约,增强南通、泰州、嘉兴、湖州等周边城市之间的要素流动,实现区域产业、基础设施的一体化发展,将网络空间格局向周边延伸和扩展,打造“流动的苏锡常”。
3.3 减少行政边界束缚,构建网络功能单元
由于地方保护和城市竞争,国内省域、市域之间的行政边界往往限制了要素自由流动。尺度重组的目的是打破行政边界对区域要素流动的“堵点”。当前都市圈范围划定有意突破行政边界的束缚,如南京都市圈的规划范围覆盖了江苏与安徽二省的八市,但本文实证发现常州金坛区、溧阳与苏锡常都市圈的联系更为密切。尽管南京都市圈希望通过尺度重组降低行政边界对要素流动的影响,但规划范围划定并未考虑真实的要素流动,未来可能会形成新的边界束缚,难以落实都市圈建设的初衷。因此,在尺度重组过程中,都市圈建设要以真实的要素流动为基础,避免盲目划定规划范围。
虽然苏锡常都市圈内部与外部的要素流动较为紧密,但是行政边界的负面影响依然存在,然而打造“流动的苏锡常”需要依托网络空间格局,所以未来应弱化苏锡常都市圈内部与周边地区间行政边界带来的各种制度障碍,构建基于真实要素流动的网络功能单元。苏州、无锡与常州根据区位优势,与周边城市在尺度重组过程中形成多层嵌套的网络功能单元,作为有效支撑上海、南京、杭州三大都市圈之间要素流动的中间地带,最终成为长三角城市群核心功能的承载区。
3.4 破除区域制度壁垒,提升协同治理能力
行政辖区的碎片化割裂是都市圈内部空间的普遍特征,它经常会产生公共物品与服务供给的低效和社会偏见,同时也会对制定凸显都市圈竞争优势的政策与有效协调规划活动形成现实障碍,所以城市治理主体间的制度壁垒也是区域人员要素流动的主要障碍。苏锡常都市圈城际人员要素流动已经出现了城市居住人口、就业人口和实际服务人口的空间错位,未来如何为居住人口、就业人口、实际服务人口提供公共服务,是决策者、规划师和城市管理者面临的挑战。
应对未来城际人员要素流动,苏锡常都市圈的协同治理能力有待提升。一是需要破解公共服务设施供给的行政区划壁垒,目前地方政府按照行政区划界限提供相应的公共服务设施,造成边界地带公共服务设施配置薄弱、衔接不畅的问题,阻碍了商务等人员要素的跨城流动;二是需要建立区域互联互通的社会保障体系,目前城际社会保障服务有效衔接的滞后严重抑制了劳动力的异地流动,不利于劳动力资源的高效配置与统一大市场的形成;三是构建苏锡常都市圈范围甚至超越都市圈范围的多层级治理体系,建立跨行政单元的合作机制以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尤其是将跨城通勤统计纳入人口调查或交通调查。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文通过研究人员要素流动发现苏锡常都市圈的传统圈层结构逐步瓦解,其内部呈现出多中心网络格局,外部与区域核心城市人员要素联系更为紧密,突破了原有的空间尺度。人员要素流动是居民基于自身工作与生活的个体决策,是居民用“脚”投票的结果。本文发现,苏锡常都市圈内部与外部城际人员要素的流动反映了城市间产业、休闲娱乐等设施的空间配置差异,最终影响并引导了居民个体决策过程。上海、南京等区域核心城市的产业、各类设施配置的优势对人员要素流动呈现“马太效应”,不利于苏锡常都市圈的均衡发展,对实现区域共同富裕形成阻碍。
苏州、无锡、常州三市已经深度融入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进程,导致区域产业分工、各类设施配给存在一定的空间分布差异。由于人员要素流动能够带来更大的市场与更多的资源,将深刻影响苏锡常都市圈规划。因此,针对苏锡常都市圈的现状基础与外部环境,本文提出尺度重组过程中苏锡常都市圈建设的空间治理策略:一是以要素流动为导向,重构“场所+流动”空间组织模式;二是模糊传统圈层结构,形成高效均衡的多中心网络化格局,打造“流动的苏锡常”;三是降低行政边界束缚,构建网络功能单元,使其成为长三角城市群核心功能的承载区;四是破除区域制度壁垒,提升协同治理能力。
4.2 讨论
基于场所空间、流动空间及尺度重组理论,本文使用手机信令数据,将都市圈视为通过尺度重组推动要素流动的区域空间治理工具,关注都市圈内外人员要素流动的空间特征,解读要素流动与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的关系,为区域空间治理策略的制定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流动的苏锡常”是基于都市圈内外人员要素流动分析结果的综合判断。苏州、无锡、常州三市的行政级别低,过去其抓住经济全球化与市场经济取得显著的发展成效,县市经济发展较好,形成了相对均衡的网络空间格局。由于苏锡常都市圈位于长三角核心区内,处于上海、南京、杭州三大都市圈的重合叠加地区,未来三大核心城市对要素的集聚效应会使苏锡常沦为区域发展的“阴影区”。因此,针对苏锡常都市圈现状空间特征,结合流动空间的发展趋势,本文希望通过构建网络功能单元推动要素流动,使苏州、无锡、常州与周边的南通、泰州、扬州、镇江、湖州、嘉兴等城市形成紧密联系,构建高效衔接与动态开放的网络空间格局,打造“流动的苏锡常”。这既有利于实现苏锡常都市圈的差异化发展,避免与三大都市圈的激烈竞争,又能使苏锡常都市圈成为长三角城市群要素高效流动的核心功能区,支撑上海作为门户城市参与全球竞争。本文仅关注人员要素流动,货物、资本和信息等要素尚未涉及,未来研究可以探讨多种类型要素流动下都市圈的空间结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