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雷会霞,王建成
导语
作者西安建大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生导师雷会霞,西北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西安建大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工程师王建成在《规划师》2020年第15期撰文,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城市绿色空间已成为城市宜居性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体现。在生态文明建设提出建构“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背景下,如何构建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最优化发挥绿色空间的功能与价值,已成为当前国土空间规划领域关注的关键内容。文章系统论述和梳理了城市绿色空间与自然保护地体系的概念及内涵,明晰二者在逻辑关系上的传导、在研究尺度上的关联、在供给需求上的转换及在空间承载上的层次等关系。在此基础上,融合相关研究成果,提出自然保护地体系视野下城市绿色空间构建的思路与策略,并在秦巴腹地汉中市予以实践应用。
[关键词]自然保护地体系;国土空间规划;绿色空间系统;汉中市
[ 文章编号 ]1006-0022(2020)15-0013-06
[ 中图分类号 ]TU981
[ 文献标识码 ]A
[ 引文格式 ] 雷会霞,王建成.自然保护地体系下的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路径[J].规划师,2020(15):13-18.
一 自然保护地体系与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内涵与特征
(一)自然保护地体系的内涵与特征
按照《意见》要求,以自然保护地生态价值高低为依据,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三级三类自然保护地类型体系,具体包括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与自然公园3种类型。其中,国家公园是以保护具有国家代表性的自然生态系统为主要目的,具有最高的生态保护等级及要求;自然保护区承载了一定的向国家公园等级过渡和实验性的功能,保护要求也相对较高;自然公园则指重要的自然生态系统、自然遗迹与自然景观,以及具有生态、观赏、文化与科学价值的可持续利用区域,“主要涵盖森林公园、地质公园和湿地公园等各类自然公园”,其生态保护强度及要求相对前两者较低。同时,作为重要生态敏感区与城乡发展区的过渡区,自然公园也是整体构建“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重要衔接空间。目前,我国各地均在开展自然保护地体系的分类与管控研究,积极探索生态文明理念下地域性生态环境保护与城乡人居空间建设融合共生的发展关系。
(二)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内涵与构成
国外学者倾向于将城市绿色空间界定为自然与人工协调的“下垫面非硬化的开放空间”,包括“自然的、半自然的动植物的栖息地”,如公园、森林、河流及绿道等;国内学者认为城市绿色空间是以绿色生态环境为主的空间,包括森林、河流、公园及农田等。本文以为,随着休闲社会的到来,人们的活动场所也日趋多元化与开放化,已逐渐从内部公共空间扩展到外部广阔的自然区域与大地田园,城市绿色空间也从传统的内部公园向外部自然空间拓展,从而形成内外一体的绿色空间网络,既包含人工建设的公园绿地,也包括各类自然公园、河流水系和田园林地,在地理区位上为“荒野向城市实体过渡的区域”,功能的公共性和景观的复合性特征更显著。结合国内外城市绿色空间的相关研究,本文将城市绿色空间按地域分为3类(表1),为后续绿色空间体系的构建与空间布局提供指导。
表1 以地域划分的城市绿色空间

资料来源:根据杨振山等人的《城市绿色空间研究内容与展望》一文整理得出。
二 自然保护地与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关系
(一)自然保护地为城市与区域绿色空间的系统关联提供衔接路径
1.逻辑关系上的传导
在构建“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思想指导下,已不能就单一生态要素或生态区域论绿色空间与生态环境系统。《意见》出台前,我国的自然保护地体系紊乱、要素重叠,缺乏清晰的逻辑体系,造成整体生态效应发挥受制及城内外绿色空间在系统联系上松散乃至缺失。《意见》提出建构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明确了不同等级的自然保护地在保护利用方面的差异,呈现管控标准上由禁止发展向限制发展、地理区位上由野外向城乡过渡及生态要素相关性上由分散向集聚转变的逻辑关系,也为增强城市与区域绿色空间的关联提供了逻辑关系上的传导和逻辑体系上的统一,让宏观尺度的自然生态与中观尺度的城市、社区及微观尺度的建筑的绿色空间紧密联系、相互支撑,即城市中观尺度的绿色空间向上可溯源寻根并与区域尺度的绿色空间紧密衔接,区域尺度的绿色空间向下可传导进入城市,从而让绿色生态网络更加体系化与一体化。
自然公园作为自然保护地中与城市聚落在空间距离和利用关联性上最紧密的区域,也是城市空间拓展最易触及的区域,此类区域比一般绿色空间的生态与景观价值均要高,比国家公园与自然保护区的保护要求要松。因而,其多作为城市生态涵养核心区,以及外围更大范围内的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及自然区域与城市实体空间的重要生态衔接区与过渡区,对城市绿色空间与生态系统的构建起到至关重要的支撑作用,如南京城内的钟山、雄安新区的白洋淀、兰州城内的黄河及深圳海滩的红树林等。
2.研究尺度上的关联
美国在城市绿色空间体系构建中十分注重自然保护地与城市绿色空间的关联作用,强调“恢复和建立城市自然景观,构成一个自然多样、自我维持力强的绿色空间景观体系,促进城市与自然的协调”。法国将自然资源分为自然保护区、国家公园、大区自然公园和其他保护类型4类,“在这一体系中,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保护效果看,大区自然公园都起到主要的作用”。
城市规划先驱芒福德曾提出,“区域是一个整体,而城市是它其中的一部分,真正成功的城市规划必须是区域规划”。从国内外发展经验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越来越依赖区域生态环境的支撑,全域生态化、格局网络化必然将成为区域城市化与城市区域化发展的重要思路,自然公园作为城、镇、村与自然关联最紧密的空间,是平衡生态保护与人居环境协调发展的重要功能区域。而当前我国城市绿色空间规划中大多只注重规划区范围的体系构建,客观上存在人为规划边界割裂城市空间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完整性和强关联性问题,进而弱化自然生态环境对城市绿色开放空间的生态、美学和游憩功能的补充,既不符合生态系统性内涵要求,也与“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生态观相悖。因而,当前自然保护地体系为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构建尺度由“城市+近郊”拓展至“城市+近郊+远郊”范围提供了条件,将城市绿色空间的功能与价值拓展至实质意义上的宏观区域,强化城市绿色空间的内外整体性、多样性与共生性。
3.需求供给上的转换
传统的城市规划中,绿色空间规划多注重数量和结构比例的控制,在系统构建上多处于被动的跟进,多为用地规划图形成后的绿化系统分析,形成城市内部绿色空间的一部分,其中涉及区域生态保护或空间管制的一部分可能关联实质分离的绿色空间。深层次而言,这是注重物质空间规划下的思维局限,此类规划范式或规划思维中,绿色空间是以满足城市不同人群的休闲娱乐需求和塑造景观环境为目的的,即以需求为导向配置绿色空间。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绿色空间的需求从基本需求转向精神、美学与空间舒适性需求,已从对城市内部公园绿地的需求转向对大自然与田园环境的需求。在国土空间规划及生态文明建设新背景下,传统的以需求为主导的绿色空间已难以适应生态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不符合生态系统整体观的内涵,而需维护绿色空间的多样性、公共性和复合性,使绿色空间由需求侧向供给侧转变,让城市与山水、森林、田园在空间和精神上紧密关联,并在保护基础上强化区域尺度的自然生态空间对城市发展的“主动供给”与“主动调节”作用,注重山水、田园对城市景观的塑造及实体空间的渗透作用,突出绿色空间系统对城市形态的优化调整作用。而自然保护地体系中的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及自然公园可以逐层递进、有效地将外围生态环境导入城市内部。
(二)城市绿色空间系统为自然保护地体系提供更深层次的承载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可以看出,人的命脉系在山、水、林、田、土的共生、互促、和谐关系上,而山、水、林、田的保护及生态价值的体现最终是为人更好的生存而服务的,无论是其生态涵养功能还是美学与休闲娱乐功能,落脚点依旧是“人”这一主体,因而在保护的前提下将其导入城乡聚落空间,是生态文明建设中的关键内容。
从城市绿色空间体系角度看,自然保护地特别是自然公园是城市绿色空间衔接外部山水生态的关键区域,城市绿色空间也为自然保护地功能深入人的活动空间提供承载,二者的关系亦是“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相互依存与统一关系的一种体现。而从生态功能角度看,生态系统作为一个整体,既存在自上而下的自然保护地为城市人居空间提供生态屏障的现象,也存在自下而上的城市人居空间向自然保护地进行能量传输与产生活动影响的现象。作为生态源头,自然保护地应将其生态涵养的核心功能向城市聚落传导,而城市绿色空间是这一功能得以顺利传导的核心承载。
此外,从自然保护地的景观与美学功能角度看,“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不单是人们在城市内部从视觉与心理上感知自然空间,更需要通过可进入的绿色空间建立起人们与自然山水的情感和精神共鸣,“要把好山、好水、好风光融入城市里面,要让城市内部的水系、绿地和城市外围的河流、森林、耕地等形成完整的生态网络体系”。因而,自然保护地应成为城市绿色空间的有效补充与有机构成部分。
三 自然保护地体系下的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思路与路径
在明晰自然保护地与城市绿色空间的关系之后,怎样建立城市与区域绿色空间及自然保护地之间的有效关联路径,是绿色空间系统构建的关键。本文结合国内外绿色空间系统研究的范式,借鉴城乡融合发展思想、城市复合生态系统及景观生态学理论,提出自然保护地体系下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的思路与实施路径。
(一)区域关联、城郊一体、基底铺展,维护区域绿色生态安全格局
“自然与人工空间始终存在着一系列连续的生态过程与能量交换”。因而,在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过程中,应以生态和耕地保护为重点,注重各类自然资源的保护与利用,强化城市绿色生态空间与山、水、林、田、湖、草的衔接,整体统筹城市与周边区域的自然保护地及各类山水生态资源,跳出城区范围,在区域尺度上铺展绿色空间,构建“区域—城郊—城区”三级完整连续的生态网络体系,奠定区域绿色空间大格局;通过区域性绿色空间资源的有序整合、土地整理与生态修复,维持城市外围生态大系统过程的完整性与连续性,保障自然生态服务功能和价值,促进城市生态环境的优化和持续改善。
区域尺度以山水环境为依托,作为城市绿色生态安全屏障、生态涵养区等的生态源头,形成具备缓冲和纵深防御功能的山地森林体系,突出绿色空间与城市空间发展战略的结合;城郊尺度以自然公园、大地田园及各类绿色空间为依托,形成与城市建设区域空间嵌套、形式多样的绿色开敞区,强调绿色空间与城市形态塑造的关联及对乡村振兴、村庄收缩的引导;城市尺度主要为城内不同类型的绿色空间,注重其对城市空间结构与用地布局优化的作用。最终,通过对城内外自然资源的有效管理与整合,形成包括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自然公园,以及多重水面景致、大地田园、森林景观、公园绿地及都市农业复合多元的绿色空间,从而塑造出绿色空间精明保护与城市空间精明增长的安全格局,实现从环城生态隔离向“城+镇+村+自然生态”一体的格局转变。
俞孔坚曾提出生态安全格局的构建方法,并于诸多实践中得以验证,主要思路为:通过生态要素与功能区的识别、单一过程生态安全格局与综合过程生态安全格局的构建与非建设空间的划定等,以加权叠加法和德尔菲法对其进行整合,进而形成连续而完整的城市绿色空间网络,并依据不同标准分为低水平、中水平与高水平3种空间安全格局(图1)。但无论哪种等级,均应与当前国土空间规划中的“三线六区”分区相结合,明确宏观、中观、微观各尺度的管控目标、政策导向和准入规则。

图1 生态安全格局构建方法示意图
(二)脉络延伸、廊道渗透、绿网拉结,织补城乡内外绿色生态空间
在区域绿色基底铺展与大格局构建基础上,面对诸多城市内部空间密实、自然生境碎片化、生物多样性降低、热岛效应加剧及生态功能失调等问题,如何将外围优质的生态环境导入城市内部,成为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及其生态效益发挥的关键。
景观生态学理论及国内外诸多实践经验表明,绿色廊道具有很强的渗透功能,连续性的绿色廊道对生态系统效益的发挥、城市内部空间结构的优化及小气候环境的调节作用显著。因此,在绿色空间系统构建中,应强化城绿一体融合设计,依托水系、绿道、林带等推行“绿道+、绿廊+、蓝网+”的渗透发展模式。一方面,将区域绿色生态空间最大化导入城内,扩展城绿交互开敞空间,增加城内绿色空间数量,推动绿色开放空间与城市建成环境相融合;另一方面,突出绿化渗透与联结功能,将绿色空间的作用从隔离城市建设空间转变为融入城市内部的生态调节与休闲空间,从控制城市空间扩张的软性场所转变为有序引导城乡空间结构优化的资源要素,进而解决建成区生境破碎化问题,增强生境空间的连通性,“同时发挥区域绿色廊道的边缘效应,在不破坏绿廊结构、不影响生态功能和不降低景观质量的前提下,绿廊控制区内的部分地段进行生态化开发建设,以兼顾景观生态与土地经济价值”,为居民提供多样化的生态保障、休闲游憩、健身运动、文化娱乐和应急避难等场所,弥补绿色空间缺失的服务功能。此外,廊道除了具备作为承载生态系统连续性的功能外,也应作为开敞的视线廊道以望山看水,让外围绿色空间远可神往、近可涉足。因此,应将景观生态学中关于廊道宽度控制的策略、要求与城市视线体系构建优化的思路有机结合,以凸显“望山看水显格局、承袭历史筑文韵、沟通古今续乡愁”的特色,综合发挥廊道的景观效应与生态效应。
(三)斑块分布、多孔呼吸、结构平衡,管控绿色生态空间总量
“生态学”相关理论提出,城乡生态建设应注重内部空间的“多孔性”,即城市内部空间也需要有供城市“喘息”的绿色生态空间,且不能过于密实。因而,在“铺底子”与“通脉络”的基础上,应着重进行城市内部的绿化斑块布设,强化城内空间的“生态孔隙度”及斑块与绿色廊道的紧密关联,最大化地延展绿色空间界面,让城市“可呼吸”。绿色空间作为一项系统性工程,其规模、数量及布局的合理性对生态效益的发挥同样重要。因此,应科学确定绿化与生态用地总量,突出绿色空间的结构平衡与系统完整性,使绿色空间系统的结构、城市功能分区和用地布局相协调,并结合5分钟、15分钟生活圈设置不同规模与类型的绿色斑块,保证市民在生活游憩空间中300m见绿、500m见园。
目前国内外关于绿化与生态用地规模的研究成果丰富,本文并不关注具体的量化指标,而是更关注绿化总量控制的思路与方法。关于城市绿化与生态空间的规模量化方法主要有生态最优法、最少保护法和指标控制法3类,其中生态最优法是从生态学角度确定生态总量的理想方法,对于当前城乡建设发展的现实而言尚不适用,而以探讨绿化与生态用地需求最小限值的最少保护法及从多种相关指标中寻找适合数量标准的指标控制法是目前城乡规划学与景观生态学运用最多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最少保护法包括数量最少和结构最少:数量最少即依据生态平衡理论中的生态因子阈值确定区域最小生态用地规模的方法;结构最少是在生态安全格局构建前提下,根据社会经济发展需求确定最小绿化与生态用地规模的方法。指标控制法主要包括人均指标和用地结构指标,即在绿化与生态用地规模、最小宽度(带状)、数量及组合等方面确定人地匹配关系,运用较为广泛。指标控制法中的指标除满足国家相关规范外,也可结合相关经验因地制宜地设置,如“国外各大城市生态用地比例一般在50%以上,60%以上为良好水平。《深圳市城市规划标准与准则》提出全市城市绿地率不小于45%、城市绿化覆盖率大于50%,城市建设用地和生态用地最适合的比例为4∶6”。此外,在具体实践中,应注重绿化与生态用地数量和结构的量化组合关系,以保障绿地生态功能和外部效益的有效发挥。
四 汉中市案例
(一)现状概况及问题
秦巴山脉拥有极丰富的自然资源,对国家生态安全格局的构建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是“我国探索和实践自然保护地体系改革的典型区域”。汉中市坐落于秦巴山脉腹地,境内自然保护地众多,大多与城市关联紧密,纵横交错的河网渠系滋润了汉中大地独具一格的丘陵花海,形成了“山川溪汇”的特色山水格局。近年来,随着人口的增加及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汉中市主城区用地规模迅速增长,生态保护与人居空间建设日渐失衡。
(1) 环境优势在城市内部发挥不足。城市周边水利、湿地和森林等自然公园众多,但对城内渗透不足。同时,城内绿化空间类型单一、分布不均、绿量不足,现状建设与规划用地布局均过密(图2),组团形态不明,对人居空间和山、水、林、田等要素缺乏统筹组织与全局谋划。

图2 中心城区现状建设( 左) 与规划用地图( 右)
资料来源:《汉中市城市总体规划(2010—2020)》。
(2) 线性绿色空间贯通性弱。城区水网渠系发达、特色鲜明,但现状建设对水网渠系的保护与利用不足,历史水网渠系多被建设空间侵占,水体不畅,阻断了城区绿色空间与外围自然空间的有机联系。此外,现状绿色空间多通过道路绿化相连,绿廊类型单一且宽度不足,未成网络。
(3) 绿色空间特色体现不足。油菜花海虽已成为汉中市的特色品牌,但现代建设活动打破了“山水田入城”及“山水田融城”的特色格局与肌理尺度,导致望山看水的视廊受阻,映现城市风貌特色的水韵景观日趋模糊,地域特色的水杉林带绿廊逐渐消失。
(二)绿色空间系统构建的主要内容与思路
汉中市承载着秦巴腹地的生态保护与乡村振兴、发展建设等多重任务,在生态文明建设指导下,应充分发挥生态优势,促使人居环境与生态环境融合共生、生产活动与生态保护有机平衡、城内建设与外部环境良性互动,将山、水、田、林、城、镇、村融为一体,打造“山水田园大生态、山田城河大格局”的城市特色形象。在绿色空间系统构建中,首先识别绿化空间要素,包括汉江湿地、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田园花海、水系、林地、绿道和公园等;其次以“通山、进田、连水、辟廊、入城、达园”的思路,划定绿化生态区,确定城市周边的自然公园类型及绿色空间,通过水系与绿廊进行空间织补,构建环城绿色空间网络,并将田园中的油菜花海作为城市外围绿色空间进行特色化塑造,结合乡村振兴,发挥其“生态、生产、生活”的复合效应,通过设置内部近人尺度的各类斑块,整合破碎化的绿色空间,提升绿色空间品质。
(三)系统构建与优化
(1) 以山体林地为本,构建三大绿化圈层。汉中八景记载的“天台夜雨、汉山樵歌、梁山石燕与圣水古桂”体现了城市与外围山水环境“融合共生、共为整体”的特色。城市四周各类森林公园与风景名胜区众多,目之可及、行之可至,于城市空间而言近在咫尺,本文以其中与城市空间距离最为接近、生态系统最为关联、营城文化最为紧密的山地森林为本,构建“区域山地森林—城郊田园湿地—城市绿色空间”三大绿化生态圈( 图3),一方面为城市绿色空间构筑屏障,塑造山水田园与林盘城乡共生的绿化大格局,为增强自然保护地体系与城市内部绿色空间的生态关联铺设基础;另一方面,凸显“汉、水、绿”文景一体的人文特色景观。

图3 三大绿化圈层示意图
(2) 以自然公园为源,融汇内外绿化空间。在三大圈层基础上,以建设自然公园的标准将石门水利风景区、梁山风景区、汉山风景区、南沙河风景区、天台山风景区及汉江湿地确定为绿色空间构建的生态源头,以及城市内外绿色空间构建中绿网与绿廊集汇的绿核及主要水系的发源地,修复湿地与自然公园,保障其生态调节功能的有效发挥。
(3) 以大地田园为底,铺展四片花海基质。田园花海兼具农业生产与休闲游憩的多重功能,是汉中市的特色绿色空间,应强化城区内外田园花海的连通性,除自然公园及城乡建设空间基质外,重点管控城北、周家坪、龙江及圣水区域四大田园花海基质(图4),同时结合乡村振兴对其产业发展、建设风貌和设施配建等多方面进行建设引导。

图4 田园花海基质分布图
(4) 以水系沟渠为脉,贯通11条绿化廊道。汉中市城区有“一江三河十八库渠”,本文结合城市雨洪系统改造的契机,对水系进行等级划分,制定控制与引导要求,并以水为主脉,建立“绿道+、水系+、林带+”的复合绿色网络,通过联通汉江、褒河、濂水河和冷水河等11条水系廊道(图5),修复生态系统,形成联结各类自然保护地及外围田园花海、山地森林、郊野绿色空间的内外贯通脉,塑造“田园花海绕城、水溪花谷入城”的特色景观,释放更高的生态价值。具体包括提高沿线用地开发效率,划定滨水湿地、林地及农田等非建设用地空间;改造主要河流交汇区的生态景观与驳岸形式,如按照 5~15m(三级)、20~40m( 二级)、50~100m( 一级) 控制廊道宽度,以保障生态廊道的畅通性与生态有效性,突出城市组团簇群的形态特征;强化绿廊的游憩与公共服务功能,设置连续慢行道、休闲活动场所及公共服务设施;开辟城内绿道+ 街巷林荫带开敞空间,保障各街坊处处透绿。

图5 主城区水系沟渠廊道分布图
(5) 以公园绿地为核,增设25处特色绿斑。通过开辟公园绿地、建设河口湿地、增设广场和利用闲置空间等措施,对城内绿色空间进行优化调整,形成大小结合的绿色斑块(图6),进而通过绿廊与城内绿色斑块链接自然公园,保障城内空间生态“孔隙度”的均衡。通过对城市绿色空间的构建与优化,达到舒展城市形态、疏朗内部空间及调节生态环境的目标,进而塑造出山环水抱、田园环绕、疏密有序、开合有度的城市特色生态环境与空间结构(图7)。

图6 增设绿色斑块位置分布图

图7 城绿交融一体的空间格局图
五 结语
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深化,绿色空间在宜居环境建设、城市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将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而从整体考虑自然保护地与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构建,是确保城市生态系统功能有效发挥及空间结构合理的重要条件。本文从自然保护地体系视角出发,研究城市绿色空间系统的构建思路与措施,以期为优化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提高城市生态系统韧性及协调产城人境的关系提供借鉴,但在绿色空间的多功能性研究、绿色空间系统构建的方法与学科交叉融合、绿色空间的量化与可持续发展研究 等方面还需要深入探索。
文章全文详见《规划师》2020年15期 《自然保护地体系下的城市绿色空间系统构建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