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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专版】基于“流域—功能—地貌”框架的生态保护修复实施路径——以秦岭北麓(西安段)为例
规划师杂志社   2024-03-09 13:03:23
 

摘 要

为解决秦岭北麓(西安段)区域存在的水源涵养功能下降、生物栖息地破碎化、水土流失、湿地萎缩退化等问题,在系统分析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胁迫因子、生态系统质量和退化程度、生态系统恢复力的基础上,按照“流域—功能—地貌”框架,依据“一中心、两重点、六要素、九工程”的生态保护修复总体思路,聚焦秦岭北麓(西安段)水源涵养、生物多样性维护、水土保持、调节气候等核心生态功能提升,考虑地貌单元与流域单元的完整性,划分生态保护修复分区,确定生态保护修复绩效目标,并提出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保护修复实施路径。

[关键词] 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态保护修复;秦岭北麓;“流域—功能—地貌”框架;实施路径

[文章编号] 1006-0022(2023)06-0127-07

[中图分类号] TU984

[文献标识码] B

[引文格式] 周霞,吕红亮,朱天琳,等.基于“流域—功能—地貌”框架的生态保护修复实施路径:以秦岭北麓(西安段)为例[J].规划师,2023(6):127-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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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言


秦岭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具有调节气候、保持水土、涵养水源、维护生物多样性等诸多功能,是我国的“中央水塔”和生物基因库,也是中华民族的祖脉和中华文化的重要象征。秦岭生态保护及修复工程是《全国重要生态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总体规划(2021—2035年)》中确定的黄河重点生态区重点生态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之一。在秦岭北麓(西安段)开展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对构筑我国生态安全屏障具有重要意义。如何在合适的尺度下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沙等自然要素,提出与自身条件、历史文脉贴合的生态保护修复思路与方案,是秦岭北麓(西安段)开展相关工作的难点与重点。在国土空间规划背景下,开展具有历史延续、全局统筹意义的生态保护修复路径研究尤为重要。

本文在纵向上以历史原生生态系统、在横向上以周边自然地理条件相似和生态系统类型相同的自然保护地作为参照系统,诊断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环境问题,识别生态退化区域。同时,按照“流域—功能—地貌”的逻辑体系,聚焦秦岭水源涵养、生物多样性维护、水土保持、调节气候等核心生态功能的提升,在国土空间规划体系下统筹地貌单元与流域单元,并划分生态保护修复单元,进而确定生态保护修复目标,提出各单元修复重点和方向,形成适应秦岭北麓(西安段)“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的工程建设方案,以及生态保护修复的实施路径。  


1 基于“功能—流域—地貌”框架的生态保护修复逻辑


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本质是通过一系列的工程措施、生物措施等恢复和提升受损的生态系统,以实现生态格局优化、系统稳定、功能提升。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目的不仅是使地区生态系统恢复到退化前的状态,还应面向未来提升生态系统的功能。目前,我国形成了综合调控生态系统“结构、过程、格局、功能、质量”的生态保护修复体系,生态功能提升不仅是组织生态保护修复工作的重要出发点,还是评估生态保护修复工作成效的关键指标。生态保护修复工作需要在具体的空间单元上进行落实。许多国家的研究以生态系统的地域划分为主要研究对象,认为生态系统区划是一个按照生态元素的空间关系来组合自然单元的过程。然而,生态系统是动态的、复杂的,并且生态保护修复空间单元的识别应具有综合性和系统性,因此生态保护修复需要重视自然地理单元和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基于主导生态功能进行生态修复分区。

以流域为依据进行生态保护修复单元划分成为学界在开展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时的共识。在“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共同体中,水是唯一具有流动性的要素,是连接各要素的重要纽带。流域是自然形成的以分水岭为边界、以江河湖泊为纽带的独立空间单元,流域内的自然要素、经济要素、社会要素、文化要素紧密关联,共同构成了一个复合的系统。流域系统与其他生态系统一样,具有要素关联性和功能复合性,存在着“要素—结构—功能”变化传导的因果链,为地区生态提供了水源涵养、水土保持、生物多样性维护等多样化的服务。因此,生态保护修复必须立足于流域的系统性、水流的规律性,在流域单元内系统考虑生态系统的完整性、资源环境的综合承载能力、人地耦合的相互作用机制等,整体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

基于地貌特性实施生态保护修复具有必要性。自然地理要素与土地利用的空间配置具有时空异质性且受制于区域的地形地貌特征,地形地貌特征对水热因子的分布起到重要作用,因此不同的地貌单元的生态系统拥有不同的特征。从地貌分区视角可以深入探讨区域生态风险演化及其关联要素的变化趋势,形成针对风险空间动态的实施路径,并将该路径应用于水土保持、水源涵养等以功能提升为主的生态修复措施研究。

综上所述,本文建立基于“流域—功能—地貌”逻辑体系的生态保护修复思路,具体包括以下5点措施:①以流域特征为基础全面开展区域现状调查,识别区域生态服务功能,并对照主导生态功能进行生态问题识别与诊断。②在流域尺度基于生态服务功能建立参照系,经生态问题诊断后确定主要生态要素以及生态系统退化的区域、程度和驱动因子,并结合水光热条件、土壤条件及现状植被、种群情况等测算生态系统恢复能力。③基于主导生态功能,结合生态退化程度识别结果、生态恢复力测算结论,确定区域生态保护修复目标。④根据区域气候特征、地形地貌、植被类型以及人类活动,综合考虑区域生态退化程度和生态功能异质性,划分不同等级的生态修复单元,这既体现了生态功能的空间分异规律,又使得生态保护修复措施具有针对性,为制定调控措施和生态修复方案提供技术支撑。⑤每个生态修复单元都存在相应的主导生态功能,一级分区可以“流域名+生态功能类型”命名,次级分区或具体项目实施单元则应以地貌类型、退化程度、功能目标为依据,确定修复重点和工程项目。由于地貌和生态功能的不同,同一流域的河源及河谷地区的生态保护修复重点存在较大差异,需依据生态功能类型予以区分。基于上述措施,可形成以生态功能为核心,因地制宜耦合流域和地貌单元属性,兼具科学性和操作性的生态保护修复逻辑。可见,主导生态功能的受损程度、恢复水平、空间分异规律可作为区域生态问题识别、修复目标确定、修复分区划定的主要依据,并贯穿生态保护修复的全过程。见图1。

图1 基于“流域—功能—地貌”框架的生态保护修复思路图


2 秦岭北麓(西安段)概况


2.1 位置及自然特征

秦岭北麓(西安段)位于陕西省西安市南部,北接西安市区,南抵秦岭主脊,东邻渭南市、商洛市,西至宝鸡市眉县、太白县,与佛坪县、柞水县相邻,南北宽约89 km,东西长约200 km,涉及西安市灞桥区、临潼区、长安区、鄠邑区、周至县、蓝田县“四区两县”的部分行政区域,总面积为5908.12 km2,占陕西省秦岭生态环境保护范围总面积的10.1%,占西安市土地总面积的58.5%。

秦岭北麓(西安段)位于黄河流域中游渭河流域,拥有石质高山、土石低山丘陵地貌,海拔高程在1000~3767 m,地势总体上自西向东逐渐降低,流水侵蚀严重,形成沿山丘陵、峪口冲积扇等地貌。该区域为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为13.4℃,年平均降水量为633.5 mm,气候的垂直分布特征明显,中、低山区为温带气候,高山区为寒温带气候。

区域内生态资源富集,林地资源丰富,湿地类型多样,森林覆盖率达70.2%,现有各类自然保护地24个,其中建成国家公园1个、自然保护区6个、自然公园17个,总面积为2605.98 km2,拥有集中式饮用水源地9处。秦岭北麓(西安段)涉及47个镇、街道,以及391个行政村,现状总人口为54.99万人,约占西安市总人口的4.25%,人口分布较为分散,区域内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32万元,远低于西安市平均水平。


2.2 生态功能现状

2.2.1 生物多样性维护功能

秦岭北麓(西安段)发育了以暖温带为基带的垂直自然带谱,是我国生物多样性重点保护区域,珍稀濒危动植物种群丰富。秦岭北麓(西安段)拥有野生植物121科628属1550种,其中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主要有水青树、连香树、山白树、羽叶丁香、华榛等十余种。秦岭北麓(西安段)已发现脊椎动物37目121科601种,占全国陆栖野生脊椎动物种数的11.03%,其中包括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林麝、大鸨、金雕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13种。

2.2.2 水源涵养与水土保持功能

秦岭北麓(西安段)是我国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源地、华北地区水资源安全的重要保障,也是西安的主要产水区,内有黑峪、涝峪、太平峪、沣峪、石砭峪等72峪,总产水量约为17.6亿 m3。秦岭山地、骊山丘陵地区土壤保持的重要性相对较高,主要与土壤质地、地形和植被覆盖有关。


2.3 前期工作成效

秦岭北麓(西安段)近年来开展了一系列生态保护和修复工作,并取得了一定成效:①生态系统得到有效保护,以大熊猫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基本建立,重点保护动物栖息地质量进一步提高,野生植物数量和质量稳中有升;②水生态环境总体呈向好态势,泾河、沣河、涝河、滈河、黑河及渭河水质能稳定达到Ⅲ类,开展了重大蓄引提调项目建设,城镇供水率显著提高,地下水超采现象基本得到遏制,地下水水位人工回灌示范工程顺利开展,区域地下水水位明显回升;③矿山地质环境整治工作初见成效,截至2020年底秦岭北麓(西安段)所有矿业权全部退出,矿山地质环境治理恢复面积约占矿区总面积的54%;④“十三五”期间建设公益林75.7万亩(1亩≈666.67 m2),封山育林11万亩;⑤关停、拆除50多个小水电站,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已逐步进入生态修复、功能提升和长效管护阶段。


3 秦岭北麓(西安段)的主要生态环境问题


结合秦岭北麓(西安段)自然地理条件、当地近40年来的生态系统演替规律等,选取20世纪90年代作为主要纵向参考时间段,并选取陕西省黑河国家级森林自然公园作为森林生态系统参照、选取沣河上游湿地作为湿地生态系统参照,识别秦岭北麓(西安段)主要生态环境问题和退化区域。见图2。

图2 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系统退化区域评价示意图


3.1 森林质量不高,水土流失严重

20世纪50—80年代,秦岭北麓(西安段)的原始森林遭到大面积砍伐,天然林面积和单位面积蓄积量急剧下降。目前,秦岭北麓(西安段)的森林资源主要以次生林为主,林分质量差,群落稳定性不高。秦岭北麓(西安段)内林地平均郁闭度为0.5(平均郁闭度<0.4即为低质、低效林地),处于弱度郁闭水平,单位蓄积量低于陕西省平均单位蓄积量(58.6 m3/hm2)和秦岭平均水平量(76.3 m3/hm2)。

秦岭平均土壤侵蚀模数为834 t/(km2·a),浅山区域土壤侵蚀模数超过2500 t/(km2·a),秦岭北麓(西安段)的水土流失面积约为1374 km2,年水土流失量约为853万t,骊山浅丘和浅山地区水土流失仍较为严重。水土流失使耕地和农作物的质量受到影响,部分区域出现“越薄越垦、越垦越薄”的恶性循环。


3.2 历史遗留废弃矿山多,地质灾害风险大

秦岭北麓(西安段)已开发利用22种矿种(含亚矿种,不含地热资源),以及各类大小矿山113座。秦岭北麓(西安段)过去的矿产资源开发活动压占了大量的林地、草地、水域等生态空间,不仅造成植被破坏、水土流失,还诱发了次生地质灾害、生物多样性减退等问题,识别面积为351.5 km2。同时,由于矿山企业在开采过程中未能严格按照开发利用方案及相关规范、规程开采,引发了多次矿山地质灾害和崩塌、滑坡、地面塌陷、泥石流等次生灾害,识别面积为606.9 km2


3.3 农田质量差,面源污染威胁区域环境

秦岭北麓(西安段)的农业耕作区与生态保护空间“争地”现象突出。一方面,不合理的农业生产活动侵占了生态空间,现状区域耕地面积为258.46 km2,平均质量等别为9.86,远低于西安市平均水平(7.67),且农业生产活动空间与生态保护空间高度重叠(重叠面积为88.60 km2)。另一方面,在农业耕作中农药、化肥的不合理使用威胁了秦岭的生态环境,秦岭北麓(西安段)沿线区县亩均化肥使用量为27~110 kg,农业面源污染较为严重,土壤、水体环境保护压力大,以上多种原因导致秦岭北麓(西安段)的农田退化区域面积达300.63 km2


3.4 水源涵养功能下降,水生态环境退化

秦岭北麓(西安段)的水源涵养能力下降,水资源调蓄能力不足,水资源保障能力弱。受气候变化、水电开发及林地退化等因素影响,秦岭北麓(西安段)天然径流量呈现减少的趋势。据统计,1991—2018年秦岭北麓(西安段)平均天然径流量(28.5亿 m3)较1956—1990年(36.7亿 m3)减少了22.5%,峪口年均实测径流量减少了20.6%~34.4%,枯水期实测径流量减少了15.5%~40.2%。

秦岭北麓(西安段)内拥有6处河流控制断面,其中仅有4处河流控制断面满足生态需水目标要求,峪口的8条河流枯水期存在不同程度的断流。就峪河、田峪河、耿峪河、甘峪河等河流生境破碎化现象突出,黑河、辋川河、涝峪河湿地退化,河流生物多样性也随之下降,峪道亲水性和生态景观服务功能明显减弱。


3.5 湿地萎缩,生物多样性保护形势严峻

秦岭北麓(西安段)湿地是典型的高山湿地生态系统。根据评估结果,秦岭北麓(西安段)部分湿地呈现不同程度的退化,其中轻度退化区面积达到78.88 km2,中度退化区面积达到100.49 km2,重度退化区面积达到75.52 km2。湿地退化的主要原因是受土地利用方式转变及气候变化影响,地面径流量减少,河流水位下降,库塘水面缩减,部分湿地斑块面积减小。

由于秦岭生态系统结构不够丰富,森林、湿地生态功能呈现退化的趋势,野生动植物栖息地破碎化现象较为严重。受农业生产、城乡开发建设等因素影响,高新区、长安区等浅山地区的生境质量较低,黑河上游以及涝河、沣河、浐灞河上游等珍稀动植物富集区域生境质量亟待提升。同时,大熊猫等珍稀物种自然保护地分布与物种空间分布不匹配,生境破碎化、片段化现象依然存在,生态廊道不连通,最终形成“生态孤岛”,影响了物种与基因交流。秦岭北麓(西安段)小种群灭绝风险较高,野生动物种群的有效控制面临挑战。河道生境与洄游通道阻隔导致水生生境破碎、萎缩,鱼类物种多样性减少、山涧溪流珍稀鱼类个体小型化趋势明显。


4 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保护修复总体方案


本文在区域生态环境问题诊断和退化区域识别的基础上,从气候条件、地形地貌、人工干扰、植被丰富度和净初级生产力、生物多样性丰富度等方面分析林地、湿地等生态系统的恢复力水平,并得出如下结论:秦岭北麓(西安段)恢复力极强和较强的区域面积占比为80.61%,恢复力极弱区域面积占比仅为1.2%,这说明可以通过以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的方式实现区域生态系统健康发展。见图3。

图3 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系统恢复力水平评价示意图


4.1 生态功能定位

《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战略与行动计划(2011—2030年)》将秦岭北麓(西安段)定位为生物多样性保护优先区域,保护重点为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植物种群及栖息地。《全国生态功能区划(修编版)》确定秦岭北麓(西安段)属秦巴山地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水源涵养重要区,其重要功能包括水源涵养、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土壤保持。《黄河重点生态区(含黄土高原生态屏障)生态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建设规划(2021—2035年)》则明确提出要重点关注秦岭北麓(西安段)的生态保护和修复,特别强调对栖息地的保护和恢复。


4.2 总体思路

本文按照“流域—功能—地貌”的逻辑体系建立了秦岭北麓(西安段)“一中心、两重点、六要素、九工程”生态保护修复总体思路。

(1)“一中心、两重点”即以筑牢秦岭国家生态屏障为中心,聚焦提升生物多样性维护功能、水源涵养功能两个重点,呵护“中华水塔”、保障黄河中游水生态安全。综合考虑自然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系统性,以重点流域和重要山体为基础单元,依据区域生态服务功能重要性、生态脆弱性和敏感性,以及空间异质性,科学划分生态保护修复分区,明确修复单元的重点修复方向。

(2)“六要素”即贯彻“山水田林湖草沙”生命共同体理念,结合秦岭北麓(西安段)的实际情况,以水为脉,协同流域上下游,统筹地貌类型和用地功能,系统推进各分区内山(矿)、水(峪、湖)、林、田、草、沙等生态要素的修复治理。

(3)“九工程”指以问题和目标为导向,确定工程实施内容,在研究区内开展秦岭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栖息地连通、水源涵养保护提升、水资源保护与水生态治理、矿山地质环境综合整治、水土保持与植被修复提升、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土地整治与农田生态功能提升、生态减灾与风险防范、监测预警等重点工程项目,按照以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助的原则,根据各分区实际情况布置工程项目,确保修复工程效益的最大化,有效提升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见图4。

图4 秦岭北麓 ( 西安段 ) 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系统示意图


4.3 总体目标与保护修复分区

4.3.1 总体目标

秦岭北麓(西安段)在实施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的要求下,提出如下目标:实现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环境质量显著提升,野生动物重要栖息地面积保护率提升至80%以上,植被覆盖率与水土保持率分别增加0.98和2个百分点;矿山修复工作进一步巩固与加强,历史遗留矿山综合治理率达到90%,矿山地质环境恢复治理面积达到2208亩,修复治理地质灾害点42个,修复治理的地质灾害面积达5459亩;生态需水满足程度达到90%,湿地保护率提高到70%以上,修复湿地780亩,水功能区达到或好于II类水体的比例达到72%,饮用水水源水质达标率提升至98%;森林覆盖率提升至70.2%以上,森林蓄积量达到35910404 m3,森林郁闭度提高到0.54,治理修复残次林578000亩;农田平均质量等别提升至9.3,实施退耕还林还草面积为56 km2

4.3.2 保护修复分区

遵循西安市国土空间规划提出的“一屏一带、三环三楔、多廊多片”的生态安全格局,结合流域、地貌、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生态胁迫和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栖息生境分布,将秦岭北麓(西安段)划分为“四区一带”5个生态保护修复单元,即秦岭黑河流域生物多样性与水源涵养核心保育区、秦岭山前地带生态减灾与水土保持带、涝河—潏河流域水源涵养提升区、浐河—灞河水土保持与植被修复区、骊山浅丘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区。


4.4 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布局

在5个生态保护修复单元范围内,结合各单元生态特征和立地条件,分别针对退化区域及其存在的生态环境问题提出工程建设方案。见图5。

图5 秦岭北麓(西安段)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布局图

4.4.1 秦岭黑河流域生物多样性与水源涵养核心保育区

秦岭黑河流域生物多样性与水源涵养核心保育区面积为2327.77 km2,占实施范围总面积的39.39%。区内的主要河流有黑河、田峪河及就峪河,在秦岭拥有极大的水源涵养价值,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受农业生产、采矿、基础设施建设等影响,该分区存在生境栖息地破碎、河道生态功能弱、水源地存在面源污染等问题。基于此,秦岭黑河流域生物多样性与水源涵养核心保育区的工程建设内容为以保护保育方式为主,开展面积为238 km2的水源涵养保护提升项目,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栖息地连通、水资源保护与水生态治理、矿山地质环境综合整治、土地整治与农田生态功能提升等工程。

4.4.2 秦岭山前地带生态减灾与水土保持带

秦岭山前地带生态减灾与水土保持带的面积为632.69 km2,占实施范围总面积的10.71%,区内主要河流有沣河、涝河。区内近一半地区分布有农田和聚落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不足,北部地区生态系统恢复能力较弱。区内水源涵养能力较差,水土流失严重,地质灾害风险较高,非金属矿山分布较为广泛,亟须开展矿山地质环境综合整治工作。该分区的工程建设内容主要包括针对人居环境改善和灾害防治,实施面积为255.67 km2的水土保持与植被修复提升项目,并通过高标准农田建设、矿山修复、综合治理地质灾害项目实现生态减灾与风险防范、矿山地质环境综合整治修复。

4.4.3 涝河—潏河流域水源涵养提升区

涝河—潏河流域水源涵养提升区面积为967.96 km2,占项目实施范围总面积的16.38%。区域内雨量充沛,是涝河、沣河、滈河、潏河及太平河的源头区,也是黄河流域渭河水系的主要水源涵养区之一,境内野生珍稀动植物资源丰富,是羚牛等重要物种的栖息地。该分区生态系统类型单一,局部地区水源涵养能力较弱,且存在饮用水源地环境安全保障不足和被交通线穿越等问题。该分区的工程建设重点针对高山、深山区退化林分区域,结合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等工程实施封禁治理,并通过自然恢复、辅助再生等修复措施,提升林分质量,增强水源涵养功能,进一步增强对该区域自然生态系统和栖息地的保护。

4.4.4 浐河—灞河流域水土保持与植被修复区

浐河—灞河流域水土保持与植被修复区面积为1472.98 km²,占项目实施范围总面积的24.93%,属于黄土台塬区。区内中幼龄林分布广泛,林分质量整体不高,生态系统易受人为干扰;岱峪、库峪、汤峪等峪口段水源涵养能力退化,辋川河湿地退化严重;农田耕作加剧了人类活动对秦岭自然空间的占扰,待修复废弃露天矿山面积为153.43 km2。该分区的工程建设的主要内容为:采取以森林抚育为主的辅助再生类生态修复模式,通过间伐、修枝、割灌等森林抚育方式,提升中幼龄林森林质量,局部农田实施退耕还林还草、保持水土;加强峪道水生态环境保护修复,提升村庄污染防治基础设施水平;针对矿山地质环境退化区域,采取生态重建和综合整治的修复模式进行恢复重建。

4.4.5 骊山浅丘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区

骊山浅丘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区面积为507.77 km2,占项目实施范围总面积的8.59%,属低山丘陵区,主要河流有戏河和零河。区域内土壤侵蚀强度较高,水土流失严重,生态系统恢复能力弱,森林质量不高,水源涵养能力显著退化,农田面源污染风险大;小型采石场数量偏多,固体废渣未得到有效处理,易引发崩塌等地质灾害,有76处地质灾害及隐患点,占秦岭北麓(西安段)地质灾害隐患点总数的21%。该分区的工程建设主要针对黄土高原丘陵沟壑水土流失问题,以小流域为单元进行综合治理和生态重建,通过坡面治理、沟道防护、水土保持林营造等措施,在坡度25°以上的坡耕地、园地、矿山开发破坏的重点和次重点区实施生态退耕退园、还林还草,开展生态减灾与风险防范工程、土地整治工程与农田生态功能提升工程。


5 结束语


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是极为复杂的,涉及的知识面广、协调难度大、目标多元、路径依赖强,需要从生态系统演替规律和内在机理出发,全局谋划、统筹实施,并结合系统观,持续关注多方面问题。

(1)科学设立参照生态系统、精准识别生态环境问题和退化区域,是开展生态保护和修复的重要基础。本文采用了纵向以近40年生态演替为特征和横向以较优区域为参照的立体参照系,基于区域生态环境本底特征,找准生态问题,以此有效支撑源头治理,明确生态保护修复的目标、标准及时序等,合理选择保护修复模式与措施。

(2)生态保护修复路径从过去单一目标或单一生态要素转向系统治理、综合治理。要践行“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共同体理念,必须尊重生态系统内在规律,从系统完整性、原真性和连续性出发,充分衔接国土空间总体规划,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多规合一”,综合考虑山、水、林、田、湖、草、沙等自然要素及其相互影响作用,尽力寻求生态系统正向演替的最优路径,以及生态保护目标与其他多重目标的平衡,避免顾此失彼。

(3)基于“流域—功能—地貌”框架划分修复单元及组织工程方案是有效开展生态保护修复工作的重要模式。本文基于“流域—功能—地貌”框架提出了“一中心、两重点、六要素、九工程”的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保护修复总体思路,以生态服务功能保护和提升为核心,从流域、地貌、行政单元组织,兼顾不同尺度谋划治理策略和措施。由此可知,生态保护修复项目需要科学诊断、区分不同尺度的生态环境问题,高站位整体谋划、科学布局生态保护修复工程,优化相关保护修复措施,提升不同尺度下生态保护修复措施的有效性与衔接性。

(4)以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为出发点,面向跨尺度、多目标的生态功能提升技术和范式研究仍需加强。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保护修复总体方案在研究区景观尺度(总体层面)、生态系统尺度(分区单元层面)形成了多尺度一致的设计思路,整体以自然恢复为主、人工修复为辅、生态重建次之。在具体实施的场地尺度(项目层面)仍需要探讨具体的修复模式是否与生命共同体理念一致,因此有必要对不同区域特征的生态保护修复范式进行研究和总结,统筹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

(5)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需要构建多主体、多学科、跨部门的协同机制。虽然秦岭北麓(西安段)生态保护修复项目得到了中央财政支持,但是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仍需要充分促进多部门协作,出台适合地方实际的顶层方案、关键理论和修复措施,吸取地方传统文化中生态保护利用的智慧和经验,吸引社会资本投入,鼓励多元主体参与,推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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